等了一下午,却没一个孩子来
“集善之家确实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里面的一些书都被孩子们翻烂了。”褚国新说。可是三年之后,集善之家只能在孩子上学期间开放,漫长的暑假里大门紧锁。
“集善之家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后开放,供孩子看书学习,此前寒暑假照常开,但一直以来没有专职人员负责,都靠老师兼职值班,需要做大量的额外劳动,学校原本就缺老师,一个老师得上好几个班级的课,现在让他们上完课再加班,还没有任何补助,这也不现实,于是今年暑假就先暂时关门了。”褚国新介绍。
同样的问题,也困扰着聊城市高马社区留守儿童活动站。7月18日下午4点半,活动站如期开放,管理人员依次打开各个活动室的大门,并摆放好玩具。然而等了一下午,却没有一个孩子进来。而就在活动站外,几个十多岁的孩子宁愿在小广场上打篮球,还有一些年龄更小的则蹲在树荫下玩。
“平时都这样,管理人员把他们叫进来才玩,但呆一会儿就走。”管理员小张说,由于设施好几年没更新,孩子们对活动站渐渐失去了新鲜感,再加上很多活动停止了,对孩子的吸引力就更小。
“活动站刚建时,上面给的钱都买了器材,经费很快花完了,现在想组织活动都得办事处出钱,可办事处经费也有限。”小张说,受制于经费,很多活动办不起来,人气也渐渐没了。一位活动站负责人坦承,由于经费吃紧,很多设施都要与别单位共用。
因为缺乏专业的志愿者,高马社区留守儿童活动站停止了绘画活动。“没有这方面的志愿者,只能从办事处找政府人员参与,但他们有正常工作,没办法一直坚持。”
缺少志愿者似乎是困扰很多活动站的问题。在汶上县刘楼镇唐庄留守儿童活动站,李开照一个人已经坚持了一年多。他在义桥镇中心小学任教26年,跟孩子们感情很深,自从去年11月活动站建成后,他每天一下班就到这里看护孩子,到了暑假,他更是一整天都守在这儿。
“有时也觉得累,可是没办法。”李开照说,志愿者都是公益的,再加上乡村教师紧缺,根本腾不出人手专职管理活动站,兼职的管理员也没法一直靠着。
记者近日走访调查发现,鲁西南的好几家留守儿童活动站都关着门。有孩子说,自己几次想去玩,但活动站不开放,也没有活动站的工作人员来家访,更别提各种培训课和出游了。多家活动站的负责人坦承,活动站没有志愿者服务,只能关门。
有心理咨询室却没有咨询师
在刘楼镇唐庄留守儿童活动站,小诚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似乎周围同学的嬉笑和讨论跟他毫无关系。记者走过去跟他说话,他看了一眼就不再搭理。
李开照说,小诚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他和爷爷奶奶生活,平时话很少,性格很孤僻。
“由于缺少关爱,很多留守儿童性格偏激、敏感、内向,容易与人发生冲突。”李开照说,有时候发现这些问题,他就及时开导,但自己毕竟不是心理咨询师,有些孩子的心理问题,他解决不了。
相比之下,胡营小学的集善之家属于高规格,专门配有心理咨询室,不过利用率并不高。
“氛围太严肃,心理咨询室没有沙盘,因为需要一定费用,而且摆出来之后需要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但我们还没有专业的老师。”褚国新说,只有很少几个孩子来做过心理咨询,大多是问“同学们为什么不跟我玩?”而老师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去找其他同学谈,嘱咐他们一定要跟这个学生玩,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褚国新觉得,心理咨询对留守儿童还是很有必要。他记得镇上有个叫胡平丽的孩子,家里很贫困,妈妈瘫痪,爸爸在外打零工,她原本自卑而敏感,经过班主任的心理疏导,再加上救助团带她到济宁香港大厦儿童体验馆参加活动,现在成绩非常好,人也变得很开朗。“以前见了老师溜墙根走,现在主动跟老师说话,把心声表达出来。”
“有一些留守儿童其实生活条件不差,但物质不是他们最需要的。”宋亚涛说,留守儿童活动站经常有爱心人士捐款捐物,每到过节,也有很多爱心人士来陪伴孩子。但他们一走,孩子的生活又恢复了原状。
“我们搞活动,送足球、书包,有些孩子并没有显得心花怒放。”褚国新说,有一次,一名留守儿童领到爱心人士送的新书包,就用小手指钩着走,却把母亲的信紧紧抱在胸前,如视珍宝。“其实留守儿童能感觉到很多人在关爱他们,但最需要的还是亲情的陪护。”
有的活动站尝试让留守儿童与父母网络视频,但在村里不仅需要专业人士的帮助,还得双方碰巧都有时间,这往往卡住了孩子与父母的交流。
褚国新希望能经常带留守儿童外出长长见识,并有更多爱心人士能像亲人一样陪伴他们。“定期带孩子们出去,也到城里的家庭去住住,让他们感受到爱心不是蜻蜓点水。”
一提到爸爸妈妈,小秀马上低下头,她说想到他们,自己就会很难过,她想让爸爸妈妈一直陪她,只要他们在家,不管活动站多好玩,她都不会去。(本报记者 陈玮 谢晓丽 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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