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根”留住的呼聲何時不再喊

四年前，時任華中科技大學校長的李培根因為一次名為《記憶》的畢業演講而走紅全國，在他的2000字演講稿裡，還有“俯臥撐”、“躲貓貓”、“喝開水”、 “打醬油”和“媽媽喊你回家吃飯”等一連串網絡熱門事件和流行語。這次演講被掌聲打斷30次，全場7700余名學子起立高喊“根叔”，於是，根叔火了。

四年后，李培根卸任，離任演講19次提“遺憾”，勾勒了出對大學管理、大學精神等的深沉思考，在場師生多為之動容，根叔又火。

根叔的兩次爆火折射著這個社會對於校長形象的兩種期盼：他是一個關心學生，富有幽默感的教育家，也要是一個熱愛自由的、有自省精神的管理者。人們對根叔的不舍，也是希望在我們的大學裡能把根叔平易的精神留住，把大學自由的根留住。

沒念大學前，我對大學的校長、老師有很多期盼，我認為他們應該是有翩翩風度的學者，是有社會責任感的知識分子。然而，進入大學后，我看到的老師卻往往被鎖在了科研、經濟的牢籠裡，大學的管理層也充滿著官僚氣，大學更像一個小社會而不是一個象牙塔。

在大學裡，我曾做過一次調查：你最喜歡什麼樣的老師？近乎100%的學生告訴我：“我們喜歡幽默的老師，喜歡會上課的老師。”遺憾的是，在我的母校H大裡，我一次次地看著那些最會上課、最幽默的老師因為種種原因而離開講台，有老師評價H大說：“官僚氣太重！”但放眼中國的大學，卻是“大抵如此”。

不少高級別官員視察大學時，各位校長均或多或少地表現出了學者不該有的媚態。從這些校長的姿態裡，我們不難窺見大學自由精神陷落的一角。以至於今日人們心中對於大學校長的形象，從胡適式的學者變成了一個有級別的官員。

我在H大念了四年書，自問也不算個不問世事的人，但我到今天卻仍不知校長辦公室何在，更別說給我們的校長提提意見，和他交流看法。兩年前，學校裡鬧裝空調鬧得凶，當時的我寫下一篇《我們領導的辦公室》，文中有這麼一句話：“辦公室外，有一堵石牆，把它與普通的辦公室隔開，一般人就是進到這棟樓裡也未必知道如何進我們領導辦公室的門，正因如此，更顯得領導與眾不同。”在我們的學校裡，若是校長和學生同桌而食，都算是個大新聞了。校長是個“高冷”的人物，這大概也是我們大多數大學生的共識。

前段時間，中南大學校長張堯學在人民網訪談時，開口“學生”，閉口“學生”，把我羨慕得不行。我想，我們的大學，什麼時候能有張堯學、李培根這樣的校長，能夠把學生放在心裡，能夠以一個學者的形象站在我們面前，了無媚態，全是熱血，大學自由的精神落實也就指日可待了。

也許某一天，一個根叔式的人物卸任時，我們不再拼命喊著“別走”，根叔的“根”，就算是真正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