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上午,为了更全面体会西南联大的精神,首都高校大学生采访团沿“一二?一”运动游行路线徒步8公里到达华罗庚旧居进行采访。华罗庚旧居,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闻一多、华罗庚故居,1938年两人均随联大迁移至昆明。这里原本是闻一多的住所,华罗庚则居住在离城较近的黄土坡。不久之后,华罗庚租住的房屋遭空袭被毁,“土埋到脖子那么高”,他被人从废墟里救出,逃过一劫。闻一多听说后,主动邀请华罗庚搬来同住。1941年,清华文科研究所开始招生,闻一多搬走,华罗庚一家则在这里一直居住到1944年。
华罗庚旧居现位于昆明市普吉街道办事处陈家营村14号,宅院是典型的“一颗印”式建筑结构,正房和左右耳房均为两层,入口的门墙高耸无开窗,外观四四方方如一颗印章。狭小的天井,见证了两位大师的故事。
“挂布”的生活
正房并不宽敞,却挤下了闻家八口人和华家六口人,三个开间相通,中间并无隔断,无奈之下,只好用一床旧床单挂在中间隔开两家,这便是多年之后两家人念念不忘的隔帘而居的生活。如此简陋的环境下,闻一多写成了《伏羲考》,华罗庚也完成了之后获得国民政府首届国家学术奖励金一等奖的《堆垒素数论》。华罗庚曾写过一首小诗来纪念当时的日子:挂布分屋共容膝,岂止两家共坎坷。布东考古步西算,专业不同心同仇。数学文学一帘之隔,相差11岁的两人也逐渐相知莫逆,引为知己。
深厚友谊
夜深人静,帘子两侧各有一灯如豆,一个埋头史料,一个推演素论,这是常有的事。而在共患难的过程中,华罗庚“亲眼看见这位生长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饱经苦难忧患、走过了自己漫长而曲折的道路的老知识分子,怎样逐步成为一位英勇不屈的民主战士。”而闻一多常勉励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像华先生那样勤奋用功,认真读书,将来才能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之人。”
国难当头,物价飞涨,而教授的薪水远远不够一家人糊口,盛名如闻一多也不得不操拾起金石刻印的活计来贴补家用。他曾主动为华罗庚刻了一枚印章,“奉贻教授,领薪立约”,而华罗庚也曾回忆道:“一多先生治印是为了生计,可是却精工镌刻了图章送给我,这是他的完美的艺术的纪念物,也是他对朋友的真挚情意的宝贵凭证。每当我取出它,就想到一多先生,它上面所凝聚的患难之交的革命情谊成为鞭策自己不断进步的动力。”
1946年7月15日,在悼念民主人士李公朴的大会上,闻一多拍案而起,当场怒斥捣乱的国民党特务,当天下午就惨遭暗杀。华罗庚听闻后悲痛欲绝,在由南京到上海的火车上挥泪写下《哭一多》:乌云低垂泊清波,红烛光芒射斗牛。宁沪道上闻噩耗,魔掌竟敢杀一多!华罗庚在《知识分子的光辉榜样——纪念闻一多烈士八十诞辰》一文中充满深情地说:“作为一多先生的晚辈和朋友,我始终感到汗颜愧疚,在最黑暗的时刻,我没有像他挺身而出,用生命换取光明!但是,现在我又感到宽慰,可以用我的余生,来完成一多先生和无数前辈未竟之事业。”两人的友谊和情怀,感动和激励着无数的后来人。
一颗印里的故事,不单单是一段历史的缩影,也是以华罗庚、闻一多为代表的西南联大知识分子精神世界的写照。重温刚毅坚卓的西南联大精神,将祖国的发展与命运挑在肩上,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清华大学 程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