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招“生源危机”是高教发展巨大“机遇”

临近6月7日，高考与高校招生再次成为社会舆论关注的热点。中国教育在线日前发布的《2015年高招调查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自2009年起全国高考报名人数连续5年下降后，2014年报考人数首次回升，比2013年增加27万人，达到939万人，高考报名人数呈现出止跌趋稳的态势，但高校生存危机并未因此得到缓解，反而进一步加深，高校招生难已成普遍化、常态化。“生源危机”成为高等教育界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面对的客观事实。

高校招生“生源危机”分为“生存性危机”和“发展性危机”两类。就前者来说一般针对一些诸如二本三本及高职高专等较低层次院校，即生源量上的缺少，表现在此类院校出现招生数量不足，会直接导致其生存危机，甚至会有倒闭关门的危险。就后者来说一般针对一些较高层次院校，即虽然数量充足，但却难以在质上得到保证，这种质的缺失影响了学校的发展，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发展性危机”。这可以说普遍存在于我国高等教育领域，诸如北大、清华等此类院校也难以招收到与其地位相符的优质生源。近些年出现的越来越严重的高中毕业生出国留学潮就是力证，对于发达地区中学来说，一流学生出国或出境上大学，二流学生才考北大、清华之类国内大学也已经成为“新常态”。因此，我们对高招“生源危机”要有立体，全面的认识。

面对危机，我们采取何种态度应对？如何将危机转为机遇？值得全社会，特别是高等教育理论研究者和实践者需审慎思考。

应该看到，高招生源危机标志着中国高等教育从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转变。这意味着学生在一定范围内（同一分数段内的同一层次院校之间）有任意选择就读院校的主动权，同样意味着高校与学生双方之间平等的关系。以此改变了过去高校处于绝对强势地位，而学生处于弱势地位的状态。

高等教育买方市场状态，将倒逼中国高等教育全面深化改革。在买方市场状态下，考生有更大的选择主动权，这在很大程度上倒逼中国高教改革，不得不从外延式发展向内涵式发展转型，不得不从求大求全向求特色、求质量转变。各层次类型高校都需积极思考自身的办学定位和质量提升，以务实的态度脚踏实地地办好使学生价值得到最大程度增值的教育。对于高水平大学来说，要千方百计地提高国际化水平，以世界一流大学办学水准要求自己，培养出更多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人才，以此增强对高水平生源的吸引力，从而解决生源的“发展性危机”。而对于其他普通本科院校、高职高专院校来说，将来不得不面对“生存性危机”，为应对这种危机就必须以更务实的态度积极调整办学模式。在这种办学模式下：首先更有办学效率，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其次，更注重与区域经济发展相契合，通过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促进而获得更多办学资源；最后，更注重学生就读体验感和成就感，这其中就包括对学生培养定位的务实，以培养具有一技之长的应用性技能型人才为主，使得毕业生们能在社会有生存能力和发展机会。

最后，高招“生源危机”也体现了在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政府宏观调控一定程度上的盲目性。之所以当前会出现高校招生的生源危机，一方面除了适龄人口下降原因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前一阶段我国高等教育规模过度扩张带来的后果，这其中就包括地方政府主导的高校升格、合并、新建等。高等教育处于政府、市场和学术三角关系角力之中，在一定时期一定范围内高等教育呈现什么样的发展形态及秉持什么样的发展哲学与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有密切联系。就我国前一段时期内的发展形态来说，更多是遵循了政府行政主导的逻辑，政府在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扮演了绝对强势地位，其中就包括前文所述的高校升格、合并及其新建等。忽视了学术逻辑和市场逻辑的后果便是一方面培养的人才不能适应社会与学术发展需求，另一方面规模盲目扩张也导致了今天的高校招生生源危机。因此，在将来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要更加注重市场与学术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政府适当发挥其作用，逐渐下放办学自主权于高校，让各高校基于学术与市场逻辑自主选择办学道路，各自凝练办学特色。

从长远来看，当前出现的高校招生“生源危机”于国、于民、于社会均有利。所以，不要害怕危机，关键是看有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危机。在高等教育卖方市场条件下，是高校去选择自己满意的学生，高校更多是按自身意愿办学，按政府意愿办学。而在将来的买方市场下，是学生去选择自己满意的高校。因此，高校必然会更加注重办学的实效，对于学生成长、成才的实效，对学生就读体验的关注，而并非一些面子工程，政绩工程。在当前的高等教育全面深化改革过程中，各级各类院校正在积极行动了起来，这其中的核心任务便是使我国高等教育走上以质量提升为主要目标的内涵式发展道路。总之，虽然看似当前我国高等教育处于矛盾丛生状态，实质是其发展到这个阶段的必然产物，是从高等教育大国向高等教育强国转变的必经阶段。勇敢面对危机，以务实的态度创造性地解决矛盾，是我国高等教育转危机为机遇的必然之举。

（作者系浙江工业大学政策研究室（高教研究所）校聘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