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知与未知世界之间的旅行
这个荒唐的错误本该以这种略带喜感的方式结束,没想到临别的时候,我却从巴蒂麦里那儿听到费米的忧伤故事。
原来,费米为了自由,选择在二战前离开意大利,可到了美国,他并非无所牵绊。虽然他拥有最好的实验设备,但他的朋友、意大利物理学家阿马尔迪说,在美国见到费米时“非常痛心”,因为这对一起学着物理长大的朋友,再也没法畅所欲言地聊心爱的物理了——费米参与的项目涉及军方,他不得不保密,即便是对自己的挚友。
回到意大利后,阿马尔迪接手了费米留下的大部分研究,他建成了费米毕其一生想要在意大利建立的国家核物理研究所(INFN),帮助构建起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他对所有机构都有同一个要求——绝不和军方合作。
“阿马尔迪并不是讨厌军队,只是他相信,科学的自由精神不能够被干涉。”巴蒂麦里说,“科学不应当成为一个秘密,每个人都应该可以畅所欲言,而不受任何限制。”
告别了教授,我一个人沿着罗马大学物理学院向外走,路过挂着军队标志的意大利国防部,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戒备森严的费米中心。坐在门口的喷泉前,我在想,如果费米知道曾经可以试验所有想法的办公室,变得和自己在美国的时候一样羁绊重重,他会怎么想呢?
答案已经无从知晓了。我翻看着旅行的照片,旅行终于要结束了,可我还有一肚子的未知数——没去成的达·芬奇秘密实验室究竟长什么样?没能见到的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恩格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就在我数着这些令人懊恼的未知数时,突然想起了刚见到兰博特教授时,他转述给我的一句话。那是在今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公布之前,恩格莱因为和英国科学家彼得·希格斯分别提出希格斯玻色子理论而成为得奖大热门,但这位害羞的教授却私下告诉他,得奖并不是最有趣的事。
“其实,我有点私心地希望,希格斯粒子(在公众当中,它更有名的称呼是‘上帝粒子’)不要存在。虽然这样我不能得奖,可我们会因此打破此前的固有认识,发现一个充满谜题的未知世界。”恩格莱说,“正是那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世界,才会对整个人类更有意义。”(记者 李斐然)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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