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12年中小學教育把人修理成考試機器?日前,廣州舉行首期廣州教育大講壇,北京大學著名教授鄭也夫作為講壇主講人之一,分析了中國教育的現狀。鄭也夫把中國中等教育(小學教育之后、大學教育之前)的現狀比作壓縮餅干,“學生的天賦和能力參差不齊,教育機構的做法往往是上壓下提。即成績好的學生會被限制,而成績較差的學生會被逼迫去學習,出現了伺候分數的現象”。(《貴州都市報》10月8日)
走得太遠,以至於忘卻了出發的目的。在踐行教育的路徑上,這事兒也同樣會發生。盡管有著“教書育人”作為終極目標,然而,終極目標畢竟來得太過遙遠,甚至多少還顯得有些虛無縹緲。既然目標總要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去實現,將終極目標分段去接近,要說也才更加現實可行,而在這一過程中,漸漸迷失了最終的方向,也就不能全說是故意誤入歧途。
事實上,明明是“教書育人”,卻把受教育者當“機器”,甚至根本成了培養“機器”的機器,教育的錯位,的確是毋庸置疑。不過,中小學教育把學生修理成“考試機器”的背后,是否全然是中小學教育本身犯下了低級錯誤,“育人”究竟何以淪為“造機器”,恐怕還不能倉促得出結論,或是簡單的咎責於中小學教育的離譜。
某種程度上,作為整體教育鏈條中的重要一環,中小學教育其實並不會超然於外,更沒有可能特立獨行、我行我素,無論是前后環節的牽制,抑或鏈條的整體走向,也都決定了中小學教育的形狀與姿態。即便是從“教書育人”這一終極目標來考察,如果中小學教育不去培養“考試機器”,恐怕意味著這些孩子連未來的升學都成問題,一旦考不上好大學,甚至無緣高等教育,簡直堪稱“誤人子弟”,又遑論“教書育人”呢?
於是,教育領域的悖論與尷尬也就由此而生,盡管把學生修理成“考試機器”,明顯有悖教育的終極目標,但假如學生連“考試機器”這關都過不了,則連繼續受教育的機會都要中斷乃至夭折,對於中小學教育而言,之所以將“考試機器”作為教育目標,不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罷了,甚至未嘗不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明智與負責之選。
然而,當本該有教無類、因材施教的教育,卻遇上了單一的路徑,教育是否合宜恰當,也幾乎隻剩下唯一的評判准則,甚至連教育本身,都被簡單的劃分為三六九等。從整個社會的學歷崇拜,到高等教育的等級劃分,中小學教育即便再有教育理想,又怎能跳得出幾近固化的定位呢?
而對於當下教育的不滿與詬病,以及各種改良的呼喚與嘗試,也從來並不缺乏。隻不過,這些嘗試,即便不是以失敗草草收場,也至多隻能成為千古絕唱的特例,一元化的教育評判機制,教育自身的等級化,其實注定了教育的終極目標,不可避免的會在實現的路徑上跑偏,甚至注定將誤入歧途。
基於上述視點,“考試機器”究竟是如何“煉”成的,當然不是學生們自願,但也同樣不能全歸咎於中小學教育太不人性化。唯有當教育本身真正從人性的多樣化出發,真正關注每個個體的發展與成功,教育在多元化,去等級化之后,才能真正回歸人本,擺脫制造“考試機器”的宿命。在教育的漫漫路徑上,本不該忘記出發的目的。
(作者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