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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棒棒》:第一代农民工命运的缩影【4】

2015年09月15日07:16 |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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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最后的棒棒》:第一代农民工命运的缩影

  “该拿的一分不能少,不该拿的一分不要”

  一天傍晚,当天只挣了18元的师徒俩正沮丧地准备收工,绰号“张麻子”的小老板找到他们,说要搬5架双层铁床,从四楼搬到街对面的二楼,每架5元,共25元。

  老黄和张麻子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对方特别精明。老黄进屋后,先不着急干活,当面认真清点。已经拆卸完毕的铁床零部件堆放得乱七八遭,老黄一点不怕麻烦,按照每架床的基本构成要素较真地清点。

  张麻子在一旁信誓旦旦:“要是多出一架,我就把它吃了”。老黄没有因为对方撂下的狠话而放松,他的认真很快就有了回报:果然是6架,铁证如山,张麻子只好干笑着把运费加到了30元。

  老黄一边捆绑床架,一边向张麻子重申自己的做人做事原则:“该拿的一分不能少,不该拿的我一分也不会要”。在楼道里搬运铁床特别费劲。搬运途中,老黄非常后悔接了这单业务,几次要求张麻子加10元,但是张麻子一直假装没听见。

  虽然觉得亏了,老黄依然坚持搬完,师徒俩往返3趟,耗时80多分钟,全身臭汗。尽管老黄不停地唠叨工钱太低,张麻子最终还是只给了30元。老黄似乎心有不甘,离开的时候死皮赖脸地“借”走了一把电水壶,张麻子也没好意思强行阻止。

  公平合理原则在棒棒的世界里无处不在。何苦和老黄一起挑30袋大米,第一次,老黄主动挑8袋,让何苦挑7袋;第二次,老黄就很自然地选择了7袋,心安理得地留给何苦8袋。“钉就是钉,铆就是铆。”他说。

  棒棒善良却被人诈骗

  今年2月底,老黄的朋友老杭回来了。老杭是《最后的棒棒》的另一主角。67岁的老杭是重庆南川人,曾和老黄并肩在五一路当棒棒10多年,被圈里誉为“自力巷二老”。去年11月,老杭因腿部骨胳酸疼肿胀离开了解放碑。

  为了摆脱贫困,老杭夫妻俩一起外出,老杭当棒棒,妻子在餐厅打工,却和同事好上了。孤独的他只能日复一日地做着棒棒,却时常遭受生活的戏弄。

  这些年,老杭先后4次被盗,其中3次损失惨重,最多的1万元,最少的2000元。一天晚上,他梦见钓起来很多死鱼,这个“感觉要破财”的梦让他担心起兜里的血汗钱。

  他一早就去银行,等待开门。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过来搭讪,两支烟后,他们从陌生人变成了南川老乡,再发展为本村的老乡。男人说他是“撤乡并镇”之前四队胡队长的儿子,老杭是三队社员,感觉几十年前与四队胡队长似曾相识。

  “胡队长的儿子”对老杭的境况深表同情,先说要给他找一个工地看门的工作,管吃管住每月1600元。后来,他又给老杭透露“内幕消息”,说最近在给65岁以上老人办“老年卡”,类似养老保险,每月领150元直到死。因为名额有限,政策没有公开,都被“有关系的人”瓜分了,现在只剩两个名额。他通过重要关系给父亲搞到了一个,今天就要去办登记手续。

  多少年来,老杭做梦都盼着养老保障。他第一次打车,和对方去工人文化宫,他付了17元车费,还花20元给“胡队长的儿子”买了一包烟。

  按照对方提出的手续费878.5元、工本费100元、人情费100元,老杭把1100元连同身份证都交给了热心的老乡,然后按照对方要求坐在院子里等,憧憬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半小时后,老杭按捺不住激动,偷偷趴到“办证大楼”的窗户去张望,发现只是一个麻将馆,“胡队长的儿子”早已不知去向。老杭的钱夹里只剩最后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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