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儿童困境调查:外出流浪“没有家”(图)【3】
流浪
“那些鸡骨头好香啊”
于景群皮肤黝黑,有点壮,最醒目的是两道粗眉,沉默时,像刚刚生完气。
讲到流浪生活时,他的眉毛会扬起来。
四块钱,是他离家时的全部资产。
2012年12月,在望京随便搭上一辆公交,一路向南,下车,再换一路,到达了13公里外的十里堡。
陌生的四处为家的世界。
几天里,于景群摸清了附近地形:华堂商场一楼有电视看,但只能看到晚上十一点;麦当劳和肯德基可以睡觉,但要注意有几个不算友善的营业员。
吃饭问题也在这里解决。有客人吃剩下的炸鸡,他就冲上去抓起来就嚼,“骨头里面还有肉,他们都不知道”。
说到这儿时,他才露出同龄孩子常有的顽皮表情:张大嘴,模仿撕咬骨头的动作,“那些鸡骨头好香啊。”
晚上睡觉的地方是两公里外的朝青汇小区,小区花园一角里有张长椅,晚上还算安静。
于景群爱吃零食,标准还不低,“果冻一定要喜之郎的,薯片一定要罐装的”。他会去小区里捡瓶子卖,捡上几天,攒够五六十块钱,他就揣着钱去超市大采购。
最奢侈的娱乐是去附近的黑网吧,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他花几十块钱可以连续坐上12个小时。
回忆这段流浪生活时,他不觉得这很艰辛。
年长些的陆旭轩对流浪体会更深。
旅游和流浪,同一座北京城,两种感觉。“96年跟我妈来北京玩时,觉得北京特大,哪儿都好,跑出来以后我就奇怪,这是北京吗?”
他总会念叨极少主动联系他的母亲。
流浪中的北京城,变得陌生。对他来说,自由得像监狱,“比监狱还监狱”,他强调。
对于一个18岁的成年人来说,去饭店抢剩饭吃,绝非长久之计。
2008年,没来得及游荡多久,陆旭轩就被带进了救助站。奥运会在即,街上已经没有了流浪汉的生存空间。
救助站里的伙食让他受不了,“早饭是馒头和咸粥,中午就吃清水煮白菜,一棵大白菜能煮一锅。”
他始终筹划着“飞越疯人院”。一天晚上,救助站外的护栏突然断了,他瞅准机会,从护栏钻了出来,一路狂奔。
“那是08年8月,我又脏又臭。”怕自己上不了公交,他找到一户晾着衣服的人家,“捞起就走”。
陆旭轩想办法上了回四川成都的火车:走投无路时,他唯一想到的出路,是回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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