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努力用中華民族創造的一切精神財富來以文化人、 以文育人。以文化人、以文育人，是文化固有的功能與使命。那麼，文化何以育人呢？事實上，文化的這種“化人”“育人”效果總是借助於一定的方法和手段來實現的。文化育人方法既有“灌輸式”的文化知識教育，更有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式的隱性教育，其中，“環境濡染法”是重要的育人方法。大學在推進文化育人過程中，正是通過創設良好的文化環境，來潛移默化、循序漸進地浸潤人、感染人、熏陶人，從而達到“入芝蘭之室久而自芳”的效果。

環境育人思想是中國傳統文化育人的重要理念，從“孟母三遷”的故事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的成語，無不在強調環境對於人的成長的重要性。孔子、孟子、荀子、墨子等思想家，都提倡要主動創設環境，使受教育者受到熏陶教化。中國古代以書院為代表的高等教育機構在辦學中充分融入環境育人思想，書院在選址時遠離市井的喧囂，依山傍水、擇棲聖地﹔建筑的整體布局講究中軸對稱之美，輔以自然園林，彰顯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天人合一的思想﹔同時，融合空間“尊禮”與植物“比德”，又會對學生的品德與心靈起到教化和熏陶作用。

馬克思主義同樣高度重視環境育人，馬克思就曾指出：“人創造環境，同樣，環境也創造人”。[1]列寧提出了“生活教育著人們”[2]的觀點。毛澤東則在其《矛盾論》《實踐論》等著作中，強調了環境的重要性。環境育人的作用機理，恰如哲學大師、教育家涂又光教授提出的著名“泡菜理論”所闡釋的，泡菜的味道最終取決於泡菜湯，這一理論非常形象地說明了環境對人的濡染作用。“‘濡化’過程實際是文化對個體潛移默化的熏陶過程，人們不可能總是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過程，徹底被‘濡化’的人很少意識到在塑造他們行為的過程中文化所扮演的角色。”[3]事實上，人總是要生活在一定的環境之中，人作為群體性生物天然具有受環境影響的特點，這個環境包括自然環境、社會環境和文化環境，而這些環境都具有重要的育人功能，影響人的人格、心理、素質和能力等的形成，並且環境這種育人功能的實現，是以“場域”的方式進行的。

“場域”一詞源自19世紀中葉的物理學概念，后來被引入社會心理學理論，用以闡釋人的行為概念模式。概言之，該理論強調人的行為會受到行為發生時的特定環境，也即場域的影響。因此，可以說大學所創造的場域，即環境通過“軟”“硬”條件，營造一種像陽光和空氣一樣的場域精神力量，使身處其中的人們時時刻刻受到這種場域精神力量的濡染、輻射、感染、熏陶、陶冶、約束等多方面的影響，久而久之就形成與場域精神力量相生相向的文化氣質。大學環境就好比“泡菜湯”，其場域精神力量影響和濡染著浸泡於其中的師生的思想與行為，“泡菜湯”味道的差異，也就是不同大學之間大學文化的差異，浸潤和濡染出來的人才也各具特色、各有味道。具體說來，大學所創設的環境，是一個有聲無聲、虛實結合、無所不在的大課堂，既包括校風、教風、學風等“軟”環境，又包括校園建筑、教學設備、文化景觀等“硬”環境，新形勢下還包括網絡新媒體快速發展所形成的“虛擬”環境，這些“軟”“硬”“虛擬”的大學環境，以潛課程的形式，既體現出基於功能需求的合理性，又體現了基於審美取向的情趣性，還體現在基於精神引領的導向性，集情、景、意、理於一體，對學生成長成才起到重要的濡染作用。

因此，大學必須高度重視“軟”環境、“硬”環境和“虛擬”環境建設，堅持一手抓“軟”環境和“虛擬”環境，一手抓“硬”環境，做到兩手抓、兩手硬。“軟”環境建設要注重校風、教風、學風的培育和養成，抓細抓小、抓常抓長，營造嚴謹治學、潛心育人、自由寬鬆、求是崇真的校園文化氛圍。要把網絡虛擬空間作為重要的“軟”環境，推動網絡空間清朗起來，打造學生共同的網絡精神家園。“硬”環境建設要牢固樹立育人理念、精品意識，一樓一宇、一草一木都要精心設計育人內涵，體現美學要求，融入精神主線，使師生置身大學校園就能感受到濃郁的文化氣息和美的享受，感受到大學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求真、向善、唯美的價值追求。不論“軟”環境還是“硬”環境，都要堅持“形散而神聚”的原則，處處彰顯大學精神之魂，事事熔鑄大學文化之印，形成育人合力。環境育人絕非一日之功、不會一蹴而就，要堅持貫穿結合融入，寓教於境、寓教於景、寓教於情、寓教於美，點滴積累，久久為功，最終達成濡染、熏陶之效。（作者系北京交通大學政研室副主任、法學博士）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92頁。

[2]《列寧全集》（第27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35頁。

[3]萬明鋼：《文化視野中的人類行為》，甘肅文化出版社1996年版，第7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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