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譯一封特別的家書
朱鵬飛(左一)在南非向同學介紹中國文化。 |
2023年即將結束,回顧這一年的留學時光,經歷豐富,收獲滿滿!作為一名國家公派留學的人文社科博士研究生,今年是我在南非生活、學習的第二年。除了在開普敦大學的專業學習之外,日常生活、學術調研使我有更多機會參加南非各項社會實踐活動。豐富的社會工作和文化交流令我逐漸意識到作為一名中國留學生肩負的使命。
這一年來,我作為南非的留學生代表參加過中南人文交流相關活動,也在國際學術會議上展示過研究成果並發言。此外,我積極參加了一些國內學術會議,遠程分享了在南非進行的研究,並在國內學術期刊發表文章數篇,努力為中南兩國學術、人文溝通出一份力。
在日常的田野調研實踐中,我與不同人群交流、互動,這讓我對南非社會有了更加全面深刻的認識,不過,最有趣的一個文化互動故事發生得很偶然。
今年3月,我同另一位在開普敦的華人朋友幫助一位南非第三代華人后裔找到了她遠在中國、失聯已久的家人。
故事緣起於一個晚上,我和朋友到開普敦一家咖啡館就餐,途中偶遇一位來自開普敦大學的教授,寒暄中得知這位教授的妻子是一名華人后裔,家中保留著許多祖父留下的書信。但是由於妻子已經不懂中文,多年來無法得知信中內容。當晚這位教授便把其中一封書信發給我幫忙翻譯,我第一眼看到這封書信時便被信紙上雋永的毛筆字深深吸引,而信中內容更是讓人唏噓感動!
這是一封來自1938年廣東梅縣的家書,收信人是教授妻子的祖父。這封書信是國內父親收到遠在南非的兒子寄回僑批之后的回批,書信開篇講述了收到來信的時間和錢數,並在信末詳細陳述了對這筆錢的分配和用途,正文主要是父親向兒子講述家中近況。
當我首次把全信內容翻譯成英文呈現給教授妻子的時候,她感動不已。見面后,教授妻子向我講述了更多關於祖父在南非的故事,這也讓我對南非早期華人移民的生活有了更加鮮活、深刻的認識。她說,祖父來到南非后經營了一家小商店,靠著商店收入定期給廣東梅縣的家人寄錢,后在南非組建家庭。
被故事打動,今年3月,好友正好從開普敦回國探親,我們決定嘗試按照信中地址到梅縣尋找這個家族后人,幫助他們團圓。但由於時代變遷,以及手寫地址的個別字跡難以辨認,隻能確定寄信宅邸位於曾經廣東梅縣的龍文境內。為了進一步確認其所在村落的位置和名稱,我查閱了距離寫信年代最近的一部梅州縣志《嘉應州志》(光緒二十四年刊本),又通過對目前梅縣境內同名村落的搜索,最終推測出具體位置。當朋友前去村裡打聽信中其人其事時,果然順利找到家族后人。
至此,一段跨越萬裡、相隔近百年的尋親之旅圓滿實現。當教授妻子與梅縣家人打通視頻電話的那一刻,雙方都激動不已,熱淚盈眶。在一句句英語和粵語的隔空轉譯中,分屬兩國的家人共同訴說著對親友的回憶與懷念。
這個故事讓我深刻地感到到,留學期間的文化互動是一件多麼有意思和有意義的事!除了官方活動、學術會議,隻要處處留心,日常生活中的一次偶然相遇也能為連結中南兩國做出貢獻。
(作者系中央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博士研究生、開普敦大學人類學系聯合培養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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