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的學校總是培養不出優秀人才？”這個著名的錢學森之問，是中國教育事業發展的一道艱深命題。“杰出教學獎”獲得者、中國科學院院士、固體力學與微納米力學專家、清華大學航天航空學院工程力學系教授鄭泉水表示，“錢學森之問”的提出，推動了我國進行拔尖創新人才培養的思考探索與實踐。

2009年，錢學森班作為“清華學堂人才培養計劃”之一正式成立並開始招生。以鄭泉水為首席教授的“錢學森班”，走上了培養創新人才的探索之路，他創辦的“錢班”模式更是成為全國力學界的教改標杆。鄭泉水認為，“‘錢班’模式是在創新人才培養的湖面上投下的一顆石子，水波出去了，波紋必將越擴越大。”

鄭泉水院士。學校供圖

科研：先做到極致，再開創一個方向

在科研道路上，鄭泉水走過了近40年時間。如果說鄭泉水的前20年是圍繞著“張量”，那麼后20年，他的方向就轉到了結構超滑。

“選擇一個感興趣的方向把它做到極致，站在高處，你就會有不同的視野。”鄭泉水表示，對“張量”的研究他已經達到國際頂端，當站在頂端時不僅能接觸到這個領域最優質的資源，還能獲得勇氣和自信，為繼續研究奠定基礎。

當他還沉迷在對“張量”頂峰的修修補補時，固體力學家王自強院士的一席話卻讓鄭泉水醍醐灌頂。自己正在努力攀登的宏細觀本構理論巔峰，是一個已經出現了近半個世紀的“老”領域。即便做得再成功，對人類的貢獻也相對有限。2000年，鄭泉水將研究方向轉向當時尚未出現的“納米力學”。

經歷了研究受阻、不被周圍人理解以及冒險選擇全新領域等一連串艱巨考驗，2008年，鄭泉水團隊在世界上首次實驗實現了微米尺度結構超滑。2019年，鄭泉水團隊在深圳設立了全球第一家超滑技術研究所，致力於催生基於結構超滑技術的革命性產品。

從選擇方向到獲得創新成就，中間是不懈的堅持。科研是無盡的階梯，攀登的每一步都浸透著鄭泉水辛苦付出的汗水。

育人：探索培養創新人才的新路徑

鄭泉水不僅將科研推到巔峰，設立全世界第一個結構超滑技術研究所，他創辦的“錢班”模式更是成為全國力學界的教改標杆。

“‘錢班’的理念第一要素就是激發學生的熱情與好奇心，讓學生找到自己真正熱愛、擅長的發展方向。”鄭泉水認為，做研究本質上就是一種“玩”，它滿足你對事物的好奇心，引導你去發現未知，這個成長過程是很開心的過程。他定義人的成長應該是一輩子的成長，從玩到有激情，再到使命感。

鄭泉水強調，“錢班“最主要的工作是構建了一個新的體系——“進階式研究學習系統”， 這個體系不是以課程為目的，而是以研究學習為目的。這個體系的開端是要打好數學基礎，數學基礎體現在數學分析能力、線性代數能力、概率統計能力等等，然后在研究學習中不斷地給學生呈現出很多問題，讓學生根據感興趣的問題去進行研究學習，搭建知識框架。通過這樣一個體系，學生的內生動力提高了，自主學習的激情也得到了激發。為了給學生減負，鄭泉水把課程體系裡的很多課程去掉，讓學生通過與研究相關的一條線，主動地、反復地去學習所涉及到的知識點，從而開拓視野，提升學生多學科知識的自學能力，拓展知識的深度和寬度。

“錢學森班”經過十多年的實踐，實現了對課時大刀闊斧的改革，“我們的課程設置是六個學期十八門核心課程，也就是一個學期三門核心課。但是，我一直鼓勵學生每學期精學一門。”鄭泉水認為，學好一門課不僅要把書從厚學薄，要學成幾頁紙，甚至學成一張圖。

當然，找到好導師也非常重要。鄭泉水認為，一個不好的老師，會扼殺一個學生的創造力。所以，“錢班”的導師在全球精挑細選，邀請那些有教育理想、能夠呵護學生創新思維、真正想幫學生找到自己興趣和學習科研方法的大師。

“錢班”沒有明確設定專業方向，隻給出一個專業領域，多學科前沿交叉拔尖創新培養，在全校學生中用科學有效的“五維評價體系”進行選拔，在清華園中首先實現了專業選擇和選人范圍的“無界”。

鄭泉水院士和他的學生們。學校供圖

未來：把“錢班”的模式傳承下去

2021年已是“錢班”成立十二年。讓鄭泉水很欣慰的是，在“錢班”上百位來自全校、全球的志同道合老師共同努力下，“錢班”培養了一批在力學和工程前沿領域極富創造力、極富創新潛力的學術英才，形成了一整套突破性、卓有成效的大工科拔尖人才培養模式，對我國教育高質量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錢班’模式便是在創新人才培養的湖面上投下的一顆石子，水波出去了，波紋必將越擴越大。‘錢班’模式是可以復制的，我們要用多元化的培養模式，多途徑去發現創新型人才。”為了突破“錢班”在清華的限制，讓進不了清華的同學的創新潛能也能被發現、被激發，鄭泉水在深圳領銜創辦了清華大學“錢班”模式——零一學院。“零一學院是對現行教育體制的延伸和補充，肩負著創新人才培養、基礎科學研究從‘0’到‘1’的重要任務。”鄭泉水強調。

“我們要創建創新人才培養模式，打通創新人才培養的路徑，我相信‘錢班’的模式會傳承下去。”鄭泉水希望他的創新型人才培養模式能得到更廣泛的推廣，為創新教育的發展盡一點綿薄之力。作為一名學者和師者，鄭泉水正用實際行動表達著自己對於科研工作以及教育事業的不懈努力與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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