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當許多2025屆大學畢業生正忙於撰寫畢業論文，浙江農林大學集賢學院新農科求真實驗班211班的應屆畢業生朱佳欽卻專注地開展著科學研究。

“我可以將已在期刊上發表的論文作為科研成果提交，並將其作為畢業考核的依據，無需重新撰寫畢業論文。這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自己感興趣的昆虫病理領域深造。”朱佳欽告訴記者。

朱佳欽的這一選擇並非個例，如今，有不少高校畢業生都選擇以發表期刊論文、產出創新成果等方式代替傳統的畢業論文考核。

近年來，包括北京郵電大學、天津大學、杭州電子科技大學等多所高校，允許學生將學科競賽獲獎、發表學術論文、出版著作等代替畢業論文參加畢業答辯。這也引發了熱議：畢業論文是否仍是考查人才培養質量的有效方式，如何探索建立多元化的本科生畢業考核標准？為此，科技日報記者採訪了相關專家。

畢業考核形式逐漸多樣

長期以來，畢業論文在高等教育考核體系中佔據著重要位置，其重要性早已深入人心。

“按照1981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條例暫行實施辦法》，凡申請學士學位的本科生必須提交畢業論文，並通過答辯。這一規定使得畢業論文成為本科生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一直延續至今。”北京師范大學高等教育研究院教授李奇說，對照教育部2018年頒布的《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類教學質量國家標准》，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目錄包含的92個本科專業類以及587個本科專業中，一般都包含畢業論文的要求。換言之，論文寫作一直是衡量本科教學質量的核心指標之一。

然而，近年來國內高校在本科畢業考核評價方面逐漸展現出多元化的趨勢。

不久前，浙江農林大學出台相關規定，允許應屆本科畢業生以科技創新活動成果代替畢業論文（設計）並獲得相應學分。今年，該校的朱佳欽等13名學生成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們分別來自動物醫學、木材科學、應用化學、大數據、茶學等多個不同專業。

不僅是浙江農林大學，2020年，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出台畢業設計（論文）多樣化實施辦法，規定學生若以簽約作者身份在知名網絡文學平台發表作品且符合具體要求，可以申請以網文作品代替傳統畢業論文。前不久，北京郵電大學發布《2023—2024學年本科教學質量報告》，提出該學年首次開展本科團隊畢業設計（論文），鼓勵學生跨專業、跨學科完成畢業設計（論文）……

記者注意到，各高校在實施多元化考核辦法時，會根據自身定位和培養目標制定具體細則和要求。以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為例，學校制定了畢業設計（論文）多樣化實施辦法，從主持縱向科研項目、文學藝術創作等多個方面為不同專業學生提供了更多畢業考核渠道，每一種渠道都有嚴格且細化的要求。

論文撰寫是否必要引熱議

如今，高校畢業考核形式雖然趨向於多元，但具體應該採取哪種方式，不同專家的觀點各不相同。部分專家認為，畢業論文作為高校學生獨立完成的結業任務，其寫作過程本身就是一次高度自我管理的鍛煉。在這一過程中，學生需要自行尋找材料、組織思維與語言、構建論文框架，這進一步提升了他們的學術素養和綜合能力。因此，以畢業論文為主的考核方式依然很有必要。

“畢業論文體現了學生寫作和書面表達能力，是學校對教學質量的一次總結性評價。”李奇說，在強調有效溝通和交流的當代社會，培養學生的書面表達能力尤為重要。

河南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李萱也持有同樣觀點。她曾指導過現當代文學和學科語文兩門課程的論文寫作。她認為，撰寫畢業論文，對於多數不再繼續深造的高校畢業生來說，是一個學習和成長的過程。這不僅能鍛煉學生的思維能力，對他們未來的工作和生活也具有重要意義。“選擇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並以論文的形式來解答，這其中包含了發現、分析和解決問題的多種方法。”李萱說。

21世紀教育研究院院長熊丙奇對此有不同的意見。他認為，要想更加全面、客觀地評價學生的綜合素質和能力，不能僅依賴於畢業論文這一單一指標。在當前就業市場上，企業越來越注重求職者的實踐能力和職業技能。因此，通過畢業設計、實習實訓等方式來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可能更為直接和有效。“更重要的是注重提升學生的思考能力和實踐能力，讓他們成長為社會需要的人。”熊丙奇說。

建立多維度考核標准是關鍵

在全球范圍內，不同國家的高校對於本科畢業生考核的要求各具特色。李奇介紹，以美國為例，本科生是否需要提交畢業論文並通過答辯，主要取決於不同學校和專業的要求。對於開設榮譽課程的學校，以及那些研究型或理論性較強的學科領域，通常要求學生提交畢業論文並進行答辯。然而，也有一些學校允許學生通過完成項目、實習或綜合考試等方式來滿足畢業要求。

如今，國內的許多高校在這方面進行了創新實踐。但如何構建多元的評價體系以培養高素質人才，仍是一個漫長的探索過程。浙江農林大學教務處處長郭建忠表示：“我們建立了學生發表論文與畢業論文有效結合的畢業考核機制，激發了學生參與創新實踐活動的熱情。近幾年，我們本科生發表論文的數量不斷增加，層次也逐漸提升。這一機制在培養創新型人才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理想的畢業考核方案應該是多維度考核，不同專業可以根據其特性制定不同的衡量標准。”南開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劉堃說，除了硬性標准之外，高校還可以進行彈性探索，為人才提供更廣闊的成長空間。對於應用型專業，更應注重差異化考核，側重考查學生的實操能力以及與行業需求接軌的能力。

“多樣化是我國本科畢業考核評價未來的走向和趨勢。隨著高校分層和分類特點越來越明顯，本科教學質量和市場選擇之間的關系愈加緊密，高等教育將更加注重通過其內外保障和改進機制，對輸入、過程、輸出和成效驗証等環節的人才培養質量進行評價。”李奇說。（記者 夏 凡 通訊員 陳勝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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