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学招生也有潜规则 但国内大学中毒更深

顾名思义，《大学潜规则：谁能优先进入美国顶尖大学》（商务印书馆）是一部极符合美国新闻职业者习惯的作品。2004年，时任《华尔街日报》教育记者的丹尼尔·金（Daniel Golden），通过历时三年对哈佛、耶鲁、普林斯顿、斯坦福、杜克、康奈尔等美国100多所高校的深入调查和追踪报道，推出了这本以揭露美国顶尖大学招生潜规则的书籍。该书一经出版，便畅销全美，对美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震动，使哈佛、耶鲁、普林斯顿、斯坦福等美国著名大学受到社会舆论的空前压力。丹尼尔也因此擒获2004年的普利策奖。

丹尼尔的调查触目惊心。他发现，许多高校存在“偏向权贵家庭学生的招生双重标准”，“在录取过程中，权贵家庭的学生乘坐的是‘头等舱’”。如前副总统戈尔的儿子艾尔伯特8年级时因吸食大麻被停学，12年级时因超速被学校处罚。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成绩平平的学生，居然被哈佛大学“慧眼”识中。更为讽刺的是，艾尔伯特对此并不领情，旧习不改，入学第二年便因酒驾再次被查，第三年又因携带大麻被诉。“一位前哈佛校方官员”透露，艾尔伯特之所以如此幸运，是因为作为该校前监事的戈尔曾“为哈佛做了很多义务工作”。又如，因家族曾向普林斯顿大学捐赠2500万美元，名不见经传的哈里森居然脱颖而出被该校录取。不过，校长雪莉如此告诫招生人员，“录取哈里森应属于下不为例的特例”。在美国许多名校里，均有校友子女优先录取惯例。有调查显示，“在全美顶尖的院校里，只有3%～11%的学生来自最低收入层的家庭。“没有任何背景的学生所要争取的录取名额，仅占全部名额的40%”……

在丹尼尔看来，美国大学招生充斥着种族歧视、贫困歧视、家族歧视……许多大学并未真正践行它们一再宣扬的那些价值观，反倒频频与权贵勾结，营私舞弊。丹尼尔的调查结论，无疑将许多美国大学从公信力的神龛上拽了下来。

但是，不知是因为在中国出版滞后还是另有原因，这本书并没有打破美国顶尖大学一直以来在中国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留学热长盛不衰，国人的追求也早就从过去单纯的读大学，一再前移至预科甚至高中。还有，国内出版界关于推介国外大学特别是美国名牌大学的招生“攻略”，也已司空见惯。

这并非简单意义上的迷信与盲从。相比之下，国内高校面临的问题更多更复杂，首当其冲的便是应试教育，其次还有招生的不公平问题。比如北大清华这样的国内顶尖高校，在北京地区的招录线就比外地低得多。去年曾有调查显示，上世纪90年代后，北大学生中，干部子女比例呈上升趋势，到1997年，该比例达到39.76%，首次超过专业技术人员子女，更远超工人和农民阶层。就是在教育培养质量上，国内教育也问题重重，由于过度推崇毕业论文，虽然我国学术论文数量“勇夺”全球第一，但论文引用率却远在百名之后。美国《科学》杂志2008年曾把清华北大看作是最肥沃的美国博士培养基地。

不厌其烦地罗列这些现象，只想说明，尽管美国高校在招生问题上面临许多问题，但美国高校教育质量依然吸引国人趋之若鹜。而另一个必须说明的问题是，当丹尼尔披露美国顶尖大学的招生黑幕后，不仅引发舆论高度关注，许多大学被迫作出改进。像本书重点“关注”的哈佛大学，在丹尼尔披露相关内幕后不久便宣布，对来自家庭收入低于4万美元的学生免收学费，三年后又把这一底线提高到6万美元。2006年哈佛大学又宣布，从2008年秋季开始取消实行了30年的“提前录取政策，因为这项政策不利于招收贫困生和少数族裔学生”，该校还同时呼吁其他大学也采取改革措施。

没有必要给美国顶尖大学的招生内幕涂脂抹粉，毫无疑问，潜规则折射美国顶尖大学招生的不公。不过触类旁通，作为一种镜鉴，我们也许应该思考这样两个问题，其一，相较于美国诸多私立大学的招生潜规则，国内那些纯粹公立性质的高校凭什么拿公共资源豢养招生潜规则呢？其二，面对高校招生潜规则，美国媒体可以攻城拔寨，相较而言，面对我们身边的招生潜规则，尽管舆论大加挞伐，但教育部门却可“岿然不动”，坐待舆论疲惫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