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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女友的书包上破了个大口子,原本想打工赚钱换一个新的
前晚,组团来杭州打工的陕西渭南师范学院的82名大学生,在余杭良渚镇的“宝山国际”公司宿舍里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之前报道详见本报昨日10版)。昨天凌晨3点,学长姜王军给同学们群发了一条信息质问说:“你们要把我逼上绝路吗?”同学们说,没人愿意回复学长这条“装可怜”的短信。
到目前为止,警方因暂时还没联系上姜王军,所以尚不能就案件性质作出判断。目前仍难说清是中介骗人还是公司耍赖。但学子们的确被忽悠了。
从陕西到杭州,这些学生们是怎么一步步被忽悠过来的呢?我们通过还原这个过程,借此提醒暑期打工的学子们,尽可能保护自身权益。
忽悠A
他们是这么一步步从陕西被带到杭州的
-步骤一:承诺较高的待遇
“本来学校的海报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是去苏州一家科技电子有限公司,包吃住,底薪有1600元,平时加班工资1.5倍,周末加班工资两倍。我们都觉得不错。”
如果按中介承诺,打工45天能挣4000元,相当于整个学年生活费。
但进入杭州这家公司,待遇完全不一样,是计件工资,达到一定标准后才能赚1800元(计件的话新手比较吃亏,第一个月只能拿1000元不到)。
小曹说,发现待遇差别不同后,他们才意识到可能被骗了。
-步骤二:关键信息语焉不详
这批学生在13日晚上搭乘8点45分从渭南开往苏州的火车,14日中午12点抵达。
有同学指证说,这次打工的组织者姜王军早在12日就已经获知苏州工厂饱和。但12日晚上,姜王军同他们聊天时,仍然表示去苏州没问题,但又强调说,人多的话要分一部分人去上海。
有同学问小姜:“你的招工信息来自哪里?”
小姜说是他女友,“我女朋友在苏州工厂里做人事,认识很多中介。”
但对中介是否收费、中介又是跟哪里对接的招工信息,小姜一概以“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回答。
从苏州转到杭州时,同学们抵触情绪很大,追问杭州工厂待遇情况等,姜王军及中介只是含糊地说,杭州工厂待遇比苏州更好,但对于具体工种、工厂位置等表述不详。
-步骤三:未进工厂先收押金
从渭南到苏州硬座票是168元,是姜代买的票,收了200元,差价32元,说是中介费。
从苏州到杭州,每人又交了50元的大巴费。“中介公司的人在车上逼我们交钱,不交就不让下车!”学生小罗的女友愤愤不平地说。
“最重要的是最后又收了200元钱。我们下了车到厂门口,姜王军还硬要我们每人交200元的押金、体检还有保险费,说不交就不给安排工作。”小吴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包括车票,每人被收了450元钱,而除了车票,没有任何收条、发票。
-步骤四:遇到怀疑就威胁
同学们一直视姜王军为自己学长,是熟人。其中,也有姜的同班同学参与打工,这位吕同学说,小姜平时为人还不错。
出发前,打工学生中的小曹开玩笑问小姜:“你不会把我们卖了吧?”
小姜回答说不会,因为他还要在学校上学呢!
但小姜却并没有陪同学们一起进厂房,而是收取每人200元后,直接走了。
直到看到了要两个人拼一张床的宿舍,还要自己交水电费,再加上厂里只有中午才管饭,这时,打工学生中的小吴认定,这次中介实在是不靠谱,他当时就想回家了。
他当即打电话给姜王军,得到的回复却是:“你要是敢一个人走,你们80个人的工资都别想要!”
进展B
校方已与学生取得联系
昨天上午,记者致电陕西渭南师范学院分管学生工作的学工部值班电话。
接听电话的老师表示,对此事尚不知情。
记者简单介绍了滞留学生们的情况,建议学校劝导学生冷静处理。
下午4点半,学工部老师答复说:“我们在联系学生,让他们赶紧回来,回家或回校,毕竟在外面很不安全。”
多数学生已经启程返回陕西
昨天下午4点06分,这批打工学生之一的小曹发来微信地图,告诉我,她们一行四个女生已经到达安徽宣城。
小曹说:“这次出来收获了很多。其实还是遇到了一些好心人,谢谢你们。比如说,看到了你这样尽职尽责的伸张正义的记者。”
昨晚7点,余杭公安分局良渚派出所告诉记者,多数学生经做思想工作已经启程返回原籍,少数学生留杭继续寻找打工机会。
至于中介一事,警方称,学生们都说钱交给了学长姜王军,而警方暂时还没联系上姜王军,所以尚不能就案件性质作出判断。
“如果姜王军明知无法替同学们安排工作,故意拿走中介费一走了之,那么就可能涉嫌违法犯罪。”
人物C
寒门学子称假期都在外地打工
昨天下午2点40分,城站火车站,小吴和3位同学买好回西安的火车票。
回程火车票是晚上8点40分,站票,26个小时后抵达西安。
小吴身上一件白色的体恤,微微有些发黄,脚下是一双泛着灰的凉鞋。小吴的同学负责看行李。
其中一只旧行李箱上,还绑着一卷已经用得很破的凉席。
“是我带来的,到了这边再买有点不舍得。”小吴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除了凉席,他还带了一床薄被子,连牙刷牙膏都备着。
小吴家在陕西蓝田农村,“家里还有个妹妹,只有妈妈一个人,也赚不了钱。平时读书的学费都是申请助学贷款的。”
“我们那里条件都不太好,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出来打工了。”这所学校里每年寒暑假招工广告很多,去年寒假,小吴也是通过学校海报上学长的广告,被组织到苏州的一家电子厂打了40天的工,每天都上11小时班,周末不休息。寒假结束,他进账3700元,除去吃住开销,净赚约3000元。
而小吴的同学小罗还去过太原富士康打过工,40天赚了2300元。因为觉得到南方来打工赚得比北方多,所以这次他们都选择到江浙来,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文中部分受访学生系化名)
记者手记
暑期打工须多留个心
和这群青春懵懂的大学生两天接触下来,我不由得佩服他们独立自主的勇气。
身为寒门之子的他们,还在读大学,就已经想到为爸妈分担生活的重担,而且是通过极其辛苦的方式——像普通的农民工一样,进工厂流水线打工赚钱。
但同学们毕竟还缺乏丰富的社会经验。他们这趟江浙之行或许有些怨气和委屈。然而所幸的是,在他们的脸上,我分明看到继续努力向上的青春斗志。
看着一个个踏上火车的年轻背影,真心希望他们成长的同时记得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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