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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村一輩子

2018年08月16日09:06 |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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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魚鉤……”雲南落鬆地小學裡,五年級的七個孩子端正地坐在教室裡,脖子上挂著紅領巾,稚嫩的聲音一字一頓。

而此刻講台上站著的,認真盯著孩子們讀書的就是農加貴老師。一身朴素的打扮,皺紋爬上了他黝黑的臉龐。農加貴和其他普通老師和村民沒什麼不同,你很難想象這就是一位“全國模范教師”,還有許許多多的稱號和榮譽落在他有些佝僂的脊背上。

32年的堅守,無論是誰都會心生敬意,但農加貴最初的想法不過是想找份教職補貼家用。

村子的希望

農加貴家中有四個兄弟,自己讀到高二就因貧困輟學。當時他的四叔農春盛打聽到麻風村需要一位民辦教師,農加貴想去執教但遭到父母反對。

農加貴當時心中並非沒有懼意。在醫生領著他到村口時,看到泥濘的小路,荒草幾乎沒過膝蓋,深山幽谷人跡罕至。“當時我就想跑。”農加貴說。

最終讓他下定決心的是當時無助的孩子們,他們健康活潑,美好年華才剛剛開始。本該讀書的年紀,村子裡卻沒人教,也許就是這股憐憫之心戰勝了恐懼,農加貴決定留下來。

這一留,就是32年。對這個偏僻的小村寨來說,他是孩子們唯一的希望。

落鬆地小學的老校區在村口,用磚壘砌的房外簡單刷了白漆,時間一長,就被雨水沖刷得一干二淨,露出其內歪歪扭扭的磚塊,茂密的植被擋住了陽光,室內採光不好。

1992年,村裡最后一個麻風病人痊愈,學校也從山腳下原是診所的舊址移到了村內的新址。

最初,政府撥了2000元,所有的一磚一瓦都是農加貴和村民一起砌出來的,村民們沒有工具,就把家裡炒菜用的鍋鏟拿來用。“直到現在我都不能忘記這些,那段時間太難了。”說到這裡,農加貴目光灼灼。

現在,落鬆地小學翻新了一遍又一遍,圖書、球場、數字化的媒體設備都進了校園。

會什麼就教什麼,需要什麼就學什麼

原北寧中心學校校長黃座富,既是農加貴的上級,也是多年的好友。談起農加貴的教學情況,他說:“全校隻有農加貴一名教師,他是學生的教師、廚師、心理輔導員。”多年來農加貴一直採用復式教學法,在一個班講完課后布置習題或留下探究問題,再到另一個班去上新課。

操場上,13名學生整齊地排成兩列,人手一個籃球,微微蹲低,左三下右三下,籃球在孩子們的手間交替,汗滴順著孩子們的額頭滑落,女孩子的劉海隨著動作一起一伏。所有人都微抿著嘴唇,專注而認真。

農加貴說這是籃球操,是當時獲得最美鄉村教師獎時,前往浙江在一所學校裡看到的。他當時就錄下來,回來教給孩子們。孩子們聰明好學,幾天就學會了。“這個地方的小孩太聽話了,你隻要教他們什麼新鮮的東西,他們就很喜歡學。”

30多年來,農加貴一個人教了小學的所有科目,甚至是專業性較強的音樂、美術、體育。他會什麼就教什麼,即使不會的,他也總想方設法尋找各種資源,比如拷貝一些學生喜歡的歌曲放在電視上讓他們學著唱,還會帶著學生做一些簡單的科學實驗。新的數字化、媒體化教學工具出現,他也總是積極地學習。

“村民們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們”

上課之余,農加貴和村民們結下了深厚的情誼。1986年,村民除了政府每月給農加貴的19元補貼,還自發地每月給他湊35元。那一分一角的情誼,經過醫生消毒后輾轉到農加貴的手上,他感慨萬分。

農加貴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唯獨對電器機械有一份喜愛。他運用自己的電器知識幫助村民,從最初修手表,到后來慢慢修起了收音機、錄音機、電視機。

“村民們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們。”農加貴說。

在第三十個教師節的時候,農加貴被評為“黨和人民的好老師”。有一個老師問他:到底怎麼樣的老師才是好老師?

“哪個好哪個不好不是個人說了算,你就自然而然地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學生和家長還在想著你,社會上家長和學生對老師的評價才是最好的評價。”他這樣答。

如今,落鬆地村的基礎教育小學階段,入學率百分之百,一個輟學的都沒有,但落鬆地小學依然隻有農加貴一位老師。(記者 張勇)

(責編:姜淑敏(實習生)、熊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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